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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说
第六章


  天亮了。
  天威带着雨婕骑着“亚伯拉罕”走在沙漠中。
  晨曦乍起,万丈光芒映照着黄沙滚滚,他们仿佛沐浴在一片金海中。“很美吧!”天威的下巴磨蹭着雨婕的秀发道。“以前我最喜欢独自一人,看着沙漠里壮观的日出,那令我有一股‘天地之间,唯我独尊’的感觉,不过,如今—”他继续在心底说道:“现在,我更喜欢地上那如胶似漆、如影随形的两人叠影。”
  突然心血来潮,他低头对雨婕道:“走!我带你去看我的王国。”他拉拉缰绳,“亚伯拉罕”向前奔驰。
  王国?雨婕自忖,是一个国家那么大吗?
  天威在禁行为、骆驼的路口停住了马儿,他跃下马背,再抱雨婕下马。“走!我们开车——”然后抱她走向他的吉普车,在座位坐好后,吉普车开向宽广的大马路上。
  世事果真难料,与冲冲的雨婕此刻的脸色却相当难看。
  迎面而来的车子交错而过,雨婕吓得花容失色,她躲在挡风玻璃之后,高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天威差点笑掉大牙。“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是车子啊!现代人必备的交通工具。”天威加快油门超越前车,他在马路上疾驰飞奔着。
  雨婕相信这一定是一种怪物,否则怎么可能会比风、比马还快呢?而她更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宽阔的马路上会有这么多怪物呢?突然,各式高低不等的大厦节比麟次的一一矗立在前。
  天威突然煞车,转了一个弯,顺着下坡往下冲,雨婕吓得紧闭双眸,不敢注视,然后她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她倏地睁眼,尖声问道:“这是什么?”
  天威讶异地看着她,“这是自动门啊!”他带嘲讽的语气。“别告诉我你没看过自动门。”
  “我——”雨婕吓死了,她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她的思绪被这些从来没有见过的怪东西给弄乱了!
  天威停好车子,他下了车,而雨婕全身却是莫名的颤抖,天威扶她下车,不解地差别道:“你觉得冷吗?怎么一直在发抖?”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似乎无论她问什么,都只更加显露她的无知。“别怕!这只是地下停场而已。”天威不以为意地解释。他将她搅在身旁,左手环住她的柳腰。“来!我们到最顶楼去。”他牵着好走过一部一部五花八门的车子,雨婕的表情只能以惊心动魄来形容。
  当天威按了电梯钮,电梯门开启时,雨婕再度目瞪口呆,她不懂这大盒子是做什么用的?
  天威看她茫然的神情,只得猛摇头。“拜托!这只是部电梯!”他拉她走进去,关上门,按了顶楼的位置。
  当电梯扶摇直上时,雨婕感觉自己在上升状态,她害怕地抓着天威的手不放,天威用力拥住她,嘻皮笑脸道:“早知你这么怕坐电梯,我早就带你来了。这样你就会自动搂住我,不挣扎、不反抗。”他满足极了。
  “你——”她虽气自己没有用,但却无法克服心里的恐惧,她害怕她会摔下去,所以抓住天威的手仍是用尽全力的。
  好不容易,电梯终于停了。电梯门一开,雨婕只觉得四肢无力。天威挽扶她走出电梯,往他专属的办公室走去当守卫人员替天威打开近三公尺高的花雕木门时,里面的一切让雨婕更加眼花缭乱。
  “这是——”她无法确知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她猛地告诉自己:这一定是一场梦。
  室内充斥着大片玻璃和金属,一张超大的桌子上摆了个方盒子,感觉是间非常雄伟、气派的办公室,而晕一切的一切,在她的知识中、她的家乡里,她百分之百完全没见过。
  她究竟在哪里?雨婕开始冷汗直冒。
  天威自豪道:“加紧以为这里只有一文不值的沙子,就不可能建设出城市,我创造了这个奇迹。”他拉着雨婕的手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这里的一切。“你看,这就是沙漠中最进步的都市——杜拜城。是我一手‘创造’了它,现在它是人人口中传颂的‘波斯湾黄金城’了。”他脸上洋溢着异常的光彩。“我自一九八七年来此,就发誓要打造这座城市,如今一九九七年了,我相信我做到了。”
  他骄傲指着远方。“你看!那是港口,现在是国际大型运输港口之一,波斯湾所产的石油,无不仰赖拜杜港能成为中东、甚至全亚洲的港口转接站……”
  天威不停地说着自己的雄心壮志,可是雨婕却怎么也听不下去。她的脑袋中只浮现令她愕然、不可置信的数字。
  一九八七年?一九九七年?二零零零年?
  天!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天!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脑袋瓜一片空白。下一秒,她往后倾斜。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于是昏厥过去了。
  “雨婕——”
  她为什么这么迟钝、这么傻?
  这里的一切与她的家乡难道不是有天壤之别?
  为什么她没能早一点看出来?
  比如:城堡有灯,多现代的东西。门上有铁锁,在刀的家乡,只有用木闩来锁门。而且,一些饰品,如家具、玻璃……或是镜子,这些在她眼前不断出现的东西,在她的家乡是绝对没见过的。
  而她却为什么笨得总是视若无睹,总是心不在焉?而失去了敏锐的观察四周变化的能力?因为她的心思一直在思念遥远的爱人,或是畏惧眼前侵占她的男人,她的心完全放在他们身上,而没有强烈的好奇心去探索这晨,她到底在何方?
  况且,在所住的城堡里,“现代”的东西也不多。她触目所及的白袍、马匹、装饰品都不是太奇特的东西。而天威本身又是很野性的男人,所以大部分时候,他的生活方式也很原始,例如吃饭,他也是席地而坐。而这个城堡又位在距城市数十里外,遍地的沙漠,加上她又足不出户,她哪能感觉有深刻的不同与变化呢?
  如果不是天威带她出城堡,让她看到那么多的奇异事物,她绝想不到,自己居然来到未来的时空!
  雨婕好害怕,她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惧,在清醒之后,也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而她唯一想做的是——逃。
  她要逃回到她的家乡,回到属于她的时代。
  她睁开迷入的杏眼,迎接她的是天威紧张的双眸。“雨婕,你怎么了?”
  她不动声色地应对着。“没事,大概是昨夜没睡好。”她困窘的笑着。“太累了。”
  天威温柔地凝视她。“你昨天陪了我一夜,一定很辛苦,我让你累着了,对不起。”语气满歉疚。
  雨婕愣了一愣。他竟向她道歉?她十分惊讶。从来,她只是他的女奴,对于主人的所作所为,她只有唯命是从的分。她能不陪他吗?况且,昨夜是她先用言语刺激天威的。“应该的”她语气有点僵硬。
  “我们回城堡吧!”他道。不过,倏地又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糟糕,我早上要开会,时间快到了。”
  时间?她看看天色,是不早了,太阳已照射大地了。一直以来,她都是看天色论早晚,所以,什么是钟?城堡内也有大钟,但她当然不会知道那是现代人看时间的东西。
  天威心疼地看着她那迷迷糊糊的样子,他相当不放心地道:“我送你回城堡,但是可能没办法陪你吃饭,你不介意吧!”
  介意?笑话,她怎么会。她高兴极了,这是逃跑的好时机呢!她假意服从,摇头道:“不会——”
  “那就好。”天威放心了,爱怜地摸摸她的头。
  他们又走回原路回去。坐电梯、开吉普车、骑“亚伯拉罕”,一路回到城堡。通常天威都是骑“亚伯拉罕”出门的。不过今天时间太赶,他哈德开车送他到公司去。为了赶时间,所以从后面小路抄捷径走。大门口的警卫因此没看见东王酋长离开。
  对警卫而言,“亚伯拉罕”还在的话,酋长也一定还在城堡内。
  就因为如此,雨婕的“脱逃大计”轻而易举地达成了。
  吃完午饭后,鲁拉没有进来打扰她。因为雨婕说她想好好睡一觉,她很累。
  可是她当然不会真睡觉,她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寝室内的所有被单一件接一件的打个死结,当长度刚好够从三楼到一楼时,她才停止了这项工作。
  然后她抬头看天色,确定等一会儿就会天黑了,她知道天黑后不久,天威就会回来了。
  这阵子因为天气变化与时差的关系,所以天黑得特别快,气温也下降得很快。天威虽然仍是按平常时间回家,但大地早已漆黑一片。
  她快速套上天威所穿的黑斗篷,而里面她也穿阒黑罩衫,全身上下都是天威的衣服,警卫不混淆才怪,况且又有天色做屏障,更别说狂风掀起的大沙浪是多好的掩护了!
  她站在镜子前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她深呼吸几下,立刻手忙脚乱起来,她打开窗户,将被单绑在固定物上,然后整把抛下去,再小心翼翼地沿着床单爬下窗户,终于成功地到达地面上。
  真的是如有天助,一切都十分顺利。突然间狂风大作,漫天飞沙走石,一阵又一阵的旋风肆虐大地,屋子外的空旷广场地上此刻空无一人。每个人都纷纷走避到屋内,没有人发觉雨婕起码走向马廊。
  是飓风吧!好几次雨婕都快被飓风给吹倒,毕竟她太娇小了。她卯足全力与狂风抗冲,拖着像千斤重的脚步向马廊迈进。
  当她好不容易到达马廊内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她一口气冲进去,旋即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亚伯拉罕’——”她唤着马儿的名字。
  “亚伯拉罕”嘶鸣以回应,雨婕蹒跚地走向他,拍拍马儿的背部,她呢喃着:“我想回我的家乡,你愿意载我回去吗?回到属于我的时代。”
  “亚伯拉罕”磨蹭着雨婕的脸颊,她知道“亚伯拉罕”是百分之百地愿意伴着她。雨婕毫不犹豫地跨上马背,头也不回地冲出马廊。
  在冲出城堡大门时,警卫毫无戒心,他们认为是酋长出门了。因为除了东王天威之外,其他人是休想驾驭“亚伯拉罕”的。酋长的衣服除酋长能穿外,谁敢斗胆拿来穿呢?
  雨婕顺利地逃出城堡。可是沙漠中的狂风怒号,似乎也越来越强烈了。
  哈德开车载酋长回家。
  天威盯着远方的金色沙丘绵延不尽,猛烈的风夹带滚滚黄沙向这部车袭来,若不是有指南针作依据,任何人都可能会迷失在这片无垠的黄沙中啊!
  “酋长,沙暴快来了呢!”哈德注视着车外疯狂的风沙道。
  “没错。”天威明白道。“沙暴是现今世界上最可怕的天然灾害之一呢!我们快点回城堡吧!”
  “是的。”哈德加快油门。一样绕着小径,从后门进入城堡内。狂沙漫天飞舞中,天威下车也不禁双眸紧闭,他眯着眼走入大厅,鲁拉前来迎接,天威立刻问他:“雨婕呢?”
  “在睡觉呢”鲁拉回答道。“她嘱咐我,她很累,别吵她!”
  天威莞尔一笑,他决定要做摇醒她的“闹钟”,昨夜他情绪太坏,她才逃过一劫,等会铁他一定要补回来才行。
  他回头对鲁拉交代:“半个小时后,我们会下来用餐。”说毕,他走上发出楼打开寝室的大门。
  他作梦也想不到,他的寝室会是这番情景——
  窗户没关,狂风卷起的黄沙,将他的卧房变成一片沙丘。窗户回击打墙缘,发出“砰砰”声响。
  雨婕呢?
  她不在?
  会吗?
  她背叛了他?她离开他了?
  昨夜,她不是还“沉默”的应允她不会离开他吗?
  而今天——天威奔向窗户边,往下一望,层层打结地被单随风飘来飘去,看来她已顺利脱逃,天威的神情由震惊转为百分百之的愤怒。
  他双手紧握窗沿,铁青的脸在他奔向马廊、见到“亚伯拉罕”也不在时,愠怒转化为前所未有的愤恨。他咬牙切齿、怒火奔腾,愤怒彻底地激起他内心深处潜在的仇恨,完完全全地浮出表面。
  他眯起眼、双眉紧皱起来,冷冽的外表隐伏着即将爆发的火山。此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他告诉自己:“我要让她后悔莫及!”
  而此时,沙漠中正卷起一场惊天动地、风云变色的沙暴。
  雨婕无法置信风会变得这么大,而她好似快被狂沙掩没了。才不过区区一刻钟的时间吧,天那边已是一片飞沙走石,仿佛世界末日般。
  狂风卷起地面上的黄沙,不断改变着地形,发了鬼哭神号般的悲凄声音。她四周的黄沙也越堆越厚。
  一阵恐慌涌向雨婕,她的惊慌也影响了“亚伯拉罕”,“亚伯拉罕”嘶叫连连,恐惧地原地转个不停。雨婕控制不了他,一不小心,她摔下马背了,倒在滚滚金沙中,沙土很快的淹没了她。
  风暴让“亚伯拉罕”的视线迷乱,它不知道雨婕究竟身在何处,它只知道雨婕不在他的背上了。它手足无措、忧心如焚,除了一个劲嘶叫之外,一点办法也没有。聪明的马儿知道一定要找人来救她了。
  马儿凭着惊人方向感,在一片无垠的沙漠中依然找到回城堡的路,“亚伯拉罕”在天昏地暗的沙暴中疾驰着,他要找到主人,唯有主人才能救他心爱的雨婕。
  “酋长——”哈德叫嚷着。“沙暴来了,这可是生死关头啊!酋长,快回屋内避避风暴吧!要不了多久,这里会变成沙丘,会掩埋所有的一切——”
  “不!”天威的怒火即将爆发,他固执道。“我要去找我的女奴,我要抓她回来,将她绳之以法,女奴逃走的下场就必须接受处罚。”他骑上“驭风”这匹桀骜不驯的马儿,声嘶力竭地吼道。
  “酋长——”哈德真是搞不懂。“雨婕是逃走了,但在这场沙暴中,她不熟悉沙漠地形及逃生方法,她是必死无疑的,这不就是对这种不忠的女奴最好的惩罚吗?求你快下马吧!酋长的命比女奴重要多了,你千万不能出事——”
  “住口!”天威严厉的吆喝中竟隐含着心碎的声音。“她不会死,她不会死的——”语毕,他骑着“驭风”冲出马廊,风沙让他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可是在城堡大门口处,他依稀看见了熟悉马儿的朦胧影像。
  是“亚伯拉罕”?他背上没有人,那——雨婕呢?
  天威跃下“驭风”,愤怒的抓住“亚伯拉罕”的缰绳,濒临崩溃的狂嚷:“雨婕呢?雨婕呢?”他勒住“亚伯拉罕”的脖子叫道。
  “亚伯拉罕”神色惊慌,极不安定地拼命长嘶,似乎在表示:雨婕命在旦夕。
  再怎样的暴跳如雷、冲天怒火,此时此刻全已化成焦灼及害怕,忧心忡忡,天威咬住下唇,拼命说服自己:她还活着,她还活着……随即,他跨上“亚伯拉罕”,命令道:“载我回你与雨婕失散的地方。”
  疯狂的沙暴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黄沙依然漫天——
  雨婕不相信自己居然会被活埋。
  可是,当她摔下马背,沙子掩埋她的速度却让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雨婕终于知道:她可能会死亡,而且是死在这片黄沙滚滚中。
  她不该逃走的,她后悔了!她根本无力对抗大自然的力量,就好像她无法对抗天威,此时此刻,她脑海中出现的只有天威。
  天威!救我。如果我要死,也要死在你的手里,求你能及时赶到救我一命,我发誓,我再也不反抗你了。
  不!她不禁又想:也许他能摆脱,心里反而高兴呢!反正,他只是需要我在床上的“服务”而已,没有了我,还有一大堆女奴或‘凯丁女’排队等候呢!
  黄沙已完全掩埋了她,幸好她穿着巨大的斗篷,藉着斗篷使她免于立刻窒息在黄沙中,但这支持不了太久,她依然难逃活活被闷死的命运。
  她觉得自己的呼吸愈来愈困难,头昏脑胀,两眼无神,眼前一片漆黑,在生死一瞬间,她习惯性的握住手环上玉镯。
  狂沙飓风已将她掩埋得无影无踪,而在沙地上仅剩的是斗篷一角,就靠这一小块衣服,使得天威发现了她所在位置。他那屡利、敏锐无比的目光,在这浩瀚的黄沙中,成了雨婕唯一的希望。“雨婕——”
  空中只有回声,天威骑着“亚伯拉罕”趋前,侧向马腹,用力拉住那一小块斗篷,他大喊:“亚伯拉罕”,快跑——”想要拉起沉重黄沙下的斗篷,可真是难上加难啊!况且还有狂风与他们作对,若没有超强的过人耐力及机智,别说是救人,可能自己就会先被无情的沙土掩埋了。
  “啊——”天威卯足全力地拉着斗篷,“亚伯拉罕”也拼了命的向前冲,他们很有节奏的努力协调着。“加油!加油……”天威咬牙,“亚伯拉罕”用尽全部的力量。
  一翻折腾之下,斗蓬终于拉了半边了,再一次努力,斗篷中的雨婕已露出一小个头了,天威惊喜不已,在这半晌,他早已忘怀原先对他不忠的愤怒,他只要她活着,这就够了。他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他立刻跳下马背,拉住雨婕的手,可惜在沙暴的肆虐下,他紧眯的双眼还是注意到她两手交缠,临死之前,她依然不能忘情于玉镯。
  妒火再度流窜天威全身,她对他的种种背叛,又一五一十地在他脑中掠过,若不是因为希望她活着的意念暂时压下了怒火,不然,以天威火爆的脾气,雨婕所吃的苦头可能会比被她活埋还痛苦千倍。
  他拉住她的手,眺望周围的一堆石头,目前他和雨婕则躲在大石头底下。
  黄沙让雨婕呛得咳嗽不已,沉重的沙压得她浑身乏力,她全身都沾满了沙,在这片黄沙四处飞飘一片茫然,蓦然回首,大难不死的她仍心有余悸,刚刚差点被活埋的经历让她全身猛地颤抖,她瘫在天威的怀中,断断续续地道:“我好怕……你来了……太好了……对不起……我错了……”
  任何后悔的话语在此刻再也发挥不了作用,雨婕仍难逃“背叛”的罪名,下一秒,两个耳光甩在她的脸上,孱弱不已的她双颊瞬即红肿,嘴角还渗着血丝。
  “天威——”她不由得泪流满面,眼冒金星。
  这两巴掌似乎还不能消天威怒火的千万分之一,他粗暴用力的扳过雨婕的身子,将她的斗篷脱去,拉高她的黑罩衫,他将她按在层层的沙堆上,让她的背朝向他,然后他取出又长又宽的粗鞭条。
  “啪——”他无情地打着她,一次又一次,一鞭又一鞭,渐渐地,她的尖叫声由惊天动地变为喃喃低泣。
  “原谅我……我错了……我错了……”哀求似乎无法挽回什么,被打得血肉糊模的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这种酷刑雨婕生平第一次体验,锥心的痛楚似乎永无止境,鞭子不停击打着她,雨婕痛得好想去死,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她快昏厥了。
  这比她被掩埋的痛苦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风暴似乎已到最高峰,刚才的沙暴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因为这时的狂风已连大石头也遮蔽不了,黄沙似乎想连石头一并席卷而去,他们两个人正濒临死神的召唤。迫于无奈,天威把她推倒在沙地上,而他跨坐在她上方,他用斗篷将彼此密密包围住,他用他的身子保护她。
  他宁可让这些黄沙堆在他的背上。
  鞭刑终于停了,毕竟生存重于一切,雨婕努力压抑痛楚,稍事喘息,在天威的护翼下,她也许能逃过一劫吧!可是雨婕没有料到,在这斗篷之下,天威依然不放过她,他将身体全部的力量都压向雨婕,雨婕快窒息了。只听得天威狂嚷:“你为什么要逃跑,逃跑……”
  雨婕拼命大喊求饶,天威却充耳不闻,他不断的挤压雨婕,直到她受不了痛楚和压力而陷入昏迷之中。
  异常的愤怒,真的会让人丧失理智吗?
  沙暴过后,沙漠又显得一片宁静,晴空万里,风平浪静,若非身历其境,谁能将刚刚那种要将大地摧毁的骇人风暴和眼前的景象联想在一起,一秒之差竟是如此迥然不同,这一切都是造物主的旨意吗?
  “亚伯拉罕”载着天威和雨婕往城堡的方向前进,他的速度很缓慢,也许是顾虑到她的伤势吧!
  天威的怒火未消,所以她是趴在“亚伯拉罕”的马背上的,这样的姿势会吸入更多马蹄奔跑时扬起的黄沙,而她伤得很重也根本不能用坐的!
  雨婕整个背部红肿且血痕满布,天威故意让她趴着,让发热的阳光继续烤晒着她的背、手肘、玉颈……惩罚可有结束之时?
  城堡矗立在前,仆人眼见酋长平安归来,大伙儿鼓掌叫好,也纷纷跑出来迎接酋长。
  天威坐在马背上,威风凛凛居高临下的注视大家,接受众人对他英勇过人、机智非凡,躲过这场浩劫的称赞。
  而趴在马背上伤痕累累的雨婕呢?大家当然对她不闻不问,不论发生什么事,她都是罪有应得。“鲁拉,抱她到寝室中,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见任何人。”
  “是的。”鲁拉立刻照办,她抱下马背上的雨婕,随即发觉雨婕浑身上下除了厚重的沙土外,还有血迹斑斑的鞭痕。
  看到了鲁拉同情的目光,天威冷冽的声音响起。“不准为她清洗,不准为她医治,这是她咎由自取,知道吗?鲁拉!”他一定要让雨婕深深记取这次“教训”。
  “知道。”鲁拉应声,快速抱她上楼。
  接下来,在众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之下,酋长居然鞭打了他最心爱的马“亚伯拉罕”。
  在沙漠的这些年中,老实说,酋长谁也不爱,谁也不疼,独独完全钟情于这匹阿拉伯骏马。“亚伯拉罕”是东王天威的最爱,而他的机敏与力量,也确实值得主人的钟爱。他伴着天威近七年,天威平淡常照顾他可说是无微不至,不愿让他受一丁点伤,而今——
  他竟要亲自处罚他最“忠心”的马?
  “你背叛我!你竟敢背叛我!”天威两眼闪烁着血丝及浓浓的恨意,他咬咬牙,恨恨地说:“‘亚伯拉罕’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我之前三番两次的原谅你,而你竟然还敢再犯?”他将“亚伯拉罕”绑在一根粗木柱上,“亚伯拉罕”此时动弹不得,天威发狠道:“我要让你尝尝对我不忠的下场——”
  鞭子像利利刃似的,一鞭一鞭地打在“亚伯拉罕”的身上,马儿尖声的嘶喊,天威却好似丧失理智一般,手下毫不留情,不停地挥鞭。“我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威已气喘咻咻,体力也快消耗殆尽,他却丝毫没有罢手的意图,无数的挥鞭打在“亚伯拉罕”的背上,他痛苦的嘶叫不已,马背及腹部上的鲜血早已洒得满地都是,天威依然没有停手的迹象。
  “亚伯拉罕”的哀鸣声,声声如刀割般刮过雨婕的心田。她趴在床上,满是尘土的脸,流下了两道咸咸的泪水。
  鲁拉看着她,带点歉意道:“我应该要帮你清洗的,可是酋长不允许,对不起,雨婕。”
  雨婕摇摇头,她稍微挪动一下身体,袭来的痛楚让她倒抽一口气。
  “别动!你现在千万不能动。”鲁拉叮咛着着。“你背部伤得满重,而且酋长又不准医生来医治,我想,你只能让伤口慢慢自动复元了。”
  雨婕感受到鲁拉的关心,她哽咽道:“谢谢你。”
  “别客气!”凭良心说,鲁拉是真心疼雨婕,这么一位漂亮标致美少女,却被酋长这样糟蹋、折磨……“唉!”回过头来,她又开始训起雨婕。“你为什么就是不乖乖听话呢?你看!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这样,你就高兴了吗?”
  “我——”雨婕无话可说,只是用着很无辜的眼神注视鲁拉。
  “算了!”鲁拉也不忍再苛责她。“你好自为之吧!晚上我再带一些吃的东西给你,酋长虽然是把你囚禁了,又正在气头上,命令我不得照顾你。但是,我想他还不至于冷血得要将你活活将你饿死的。我先走了!”鲁拉欠身,但还有些不放心的神情。
  雨婕僵硬地道:“我会很好的。”她“保证”着。
  鲁拉点点头,开了门走了出去,当然,好绝不会忘了锁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令人闻之心碎的马叫声停止了,雨婕停不住的泪水也才稍微止住了。最起码,“亚伯拉罕”受完刑了。
  此时鲁拉也正好开锁进门,她手托着一外托盘,里面有鸡肉、饭、饭、水果等等食物。
  “雨婕——”他唤道。
  雨婕微侧过头,满脸关切地问道:“亚伯拉罕”呢?
  “已经奄奄一息了。”鲁拉无奈道。“他被鞭打得惨不忍睹,我看喔,很难重振往日雄风了。”
  “吗?”雨婕用力吸吸鼻子,泪水控制不住地掉下来。“都是我害他的,我害他的。”她后悔极了。
  “这就是你向天借胆的‘代价’。”鲁拉意在言外,她将托盘放在另一侧床边,低头问道:“你可以趴着用餐吗?”
  “我——”她想动,可是大腿才向右移一下就感觉到那股辣辣的刺痛传来,她立即连连呻吟。她乞求的注视着鲁拉。
  “看样子,你需要我喂你了。”鲁拉有些不知所措。“可是我没有时间。”他充满歉意地道。“刚刚来了三们‘恺丁女’,我要好好打扮她们,她们今夜要服侍酋长,所以我——”他语带双关地道:“雨婕,请你自求多福了!”毕竟,事实是相当残酷的。
  鲁拉将饭食准备好,她盯住一脸苍白的雨婕,又能说什么呢?在锁门的刹那间,鲁拉回头。“雨婕,你一定要看啊!这是常有的事,酋长嘛!男人中的男人呢!会喜新厌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千万别太难过啊!”
  鲁拉的“劝告”彻底将雨婕打入深渊,这个打击真正足以致她于死地了,她的意念集中为一个:天威不要她了,她再也不吸引他了。
  她将头埋入枕头中,心灵一片空白鲁拉叹气地关门离开。
  天地都已变色。
  雨婕山洪爆发似的泪水,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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